来源:字母榜
炒币者极度深寒:不止凉了,还冻上了
炒币的巨大风险,正从币圈向外蔓延,加速侵蚀炒币客的金融信用,甚至危及正常生活。
今年以来,国内虚拟货币监管愈发严厉,币价频繁暴跌,炒币客深陷亏损无力自拔。除了账面财富灰飞烟灭外,有人银行卡存款遭到冻结,也有人被限制使用微信支付。
5月21日早上,炒币者陈勇发现自己两张银行卡被冻结,其中一张是工资卡。他的大部分资金都存在这张卡里,如果长时间取不出来,连日常生活都成问题。
陈勇多次寻求解冻,却始终没能成功,在狗狗币大跌当天,他甚至都有了去衡山拜佛烧香的念头。
另一位炒币者晓敏5月20日在一家名叫“芝麻开门”的虚拟货币交易所卖出狗狗币,套现人民币5万元,随后连本带利又在另一家交易所火币网买入狗狗币。
不料,第二天她发现银行卡刷不了了。银行客服告知晓敏,其银行卡遭到司法冻结,原因是“流水异常”。
晓敏完全没想到,冻结银行卡这种事会落到自己这个打工人头上。被冻结的钱有几万块,如果长时间无法解冻,她将不得不过一段省吃俭用的日子。此外,根据相关规定,银行存款在冻结期间有可能不再产生利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为了弄清楚原因,晓敏仔细盘点以往的交易。她发现,在一次交易中,虚拟币买家的累计流水过大,有可能触发了银行风控机制,最终波及作为卖家的自己。
刘昌用:对炒币而言,成功是失败之母:北京大学经济学博士、知密大学创始人刘昌用在微博表示,对创业而言,失败是成功之母。对炒币而言,成功是失败之母。 随后他再次表示,离开币圈,进入密圈。到密码经济中去创业,自由现金是创业的工具,自由协作的公共平台。[2020/6/9]
晓敏随后将上述卖家列入芝麻开门的“法币交易黑名单”。但这个黑名单的效力仅限于交易所内部,除了阻止双方未来进行交易外,并不会对后者产生更多影响。
除了银行存款被冻结,还有炒币客被禁止使用微信收款功能。
今年4月,王猛在火币网花费5000元购入一种名叫USDT的虚拟币。使用微信支付转账的时候,微信提示“对方涉嫌请谨慎操作”,但王猛急于买币,无视警告继续交易。
一个月后,王猛发现微信收款功能被冻结,理由是“疑似涉嫌欺诈交易”,今年8月才能恢复。王猛向微信官方提交了四五次申请,目前仍未能解封。
字母榜注意到,至少从2019年起,国内币圈就开始出现因炒币导致银行账户被冻结的案例。根据当前政策,加密货币交易并不违法;但在网络、电信、勒索病软件、“杀猪盘”等黑色产业链中,它经常被用于,与之关联的银行账户存在高频、大额的异常资金流动,极易触发冻结、禁止交易等监管动作。
英国一家医院提供“炒币瘾”治疗课程:苏格兰皮布尔斯郡(Peeblesshire)的克雷格城堡(Castle Craig)医院开设了一个“加密成瘾者”的住院治疗课程,以帮助成瘾者解决潜在的问题,并学习如何在不炒币的情况下生活。[2018/5/28]
近期,比特币、狗狗币等主要币种暴涨暴跌,庄家韭菜昼夜鏖战,财富“神话”仿佛时刻上演。由此带来的一系列乱象,引发国内监管部门的高度关注和密集打击,炒币客遭遇银行或司法冻结的情况大幅增加。
在监管严打下,像陈勇、晓敏、王猛这样银行账户被冻结的炒币者为数不少。但与爆仓的炒币者相比,他们的钱虽然取不出来,至少尚未损失,而前者大都血本无归。
自称“币圈老韭菜”的郑琦,5月28日当晚突然收到各种爆仓短信,花费20万元买入的比特币缩水至2万元,几乎全部打了水漂。
“比特币还在38500美元时我止损了。结果28日上午看到一个炒币群说18亿期权到期会涨,我一时‘鬼附身’买了做多合约,结果当天币一直在阴跌,当晚爆仓只剩2万,现在肠子都悔青了。”郑琦说。
几周前,郑琦还沉迷炒币无心工作,甚至幻想暴富不上班,现在再也不抱希望了,“爆仓的时候非常绝望,人真的不能太贪”。
刚开始炒币时尝到甜头,于是投入资金越来越多,但好运气无法一直相伴,各种黑天鹅事件导致币价起落,赔得越来越多,但又不舍得清仓,难以抽身——这几乎是炒币者的共同命运。
韩国千禧一代陷入比特币旋涡:年轻人不想工作只想炒币:据外媒The Verge报道称,韩国千禧一代陷入了比特币旋涡中,年轻人不想工作、寄望于炒币一夜暴富,或称为韩国经济的隐患和泡沫。人口约5200万的韩国,比特币交易量占据了以太坊的17%,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而其中,80%是20-30岁的年轻人。韩国心理学家的调查结果显示,这种情况导致了韩国年轻人精神高度紧张,甚至提升了离婚率。“一旦我休息了,我就赔钱了。”这是韩国炒币年轻人的普遍心理。[2018/4/4]
5月18日,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中国银行业协会以及中国支付清算协会联合发布公告,要求有关机构不得开展任何与虚拟货币相关的业务,包括为虚拟货币登记、交易、清算、结算等服务,将虚拟货币作为信托、基金等投资的投资标的等。
利空出台,虚拟货币全线崩盘。字母榜作者“卧底”的一个炒币群,成立不到一个月,群名称就从“狗狗币玩家交流群”变成了“韭菜园分享群”。
不少群友表示,之前略有浮盈,5月19日之后形势急转直下。安贞此前赚了1万,如今把本金都赔了进去。他把现在的狗狗币形容为“大盘跌它猛跌,大盘涨它不涨”。
5月25日晚,有人在群里统计盈亏情况。30多个炒币客中,只有两个人分别赚了5000与300元,其他人全部浮亏,金额从几千到几十万元不等。
聊天机器人Ben帮助比特币“小白”炒币赚钱:据36氪报道称,Y Combinator 2018冬季孵化项目聊天机器人Ben可让任何人通过友好体验的聊天界面熟悉加密货币。通过与“Ben”交谈,用户可以学习加密货币、了解加密货币、获取最新的行业新闻,以及购买和出售比特币。[2018/3/24]
作为群主,赵晓也很担忧,“活在提心吊胆之中,每天一睁眼就是看各种币圈消息,万一哪天监管打击到群,只要一点风吹草动,这个群就离解散不远了。”
第三方平台的交易数据显示,5月19日当晚,全网虚拟货币爆仓金额超过400亿元;而大盘跌势并未止步于此,随后几天继续引发爆仓。5月24~25日15时,超过14万人虚拟货币杠杆交易爆仓,金额超46亿元。
但仍然有人不舍得退出游戏。他们寄希望于新的虚拟币,企图寻找翻身机会。
币圈的C位一变再变,最初的比特币、莱特币,以及后来的狗狗币、柴犬币等各种动物园币,已经不再是炒币者的主要谈论对象。新的陌生面孔如MAT、HTMOON、ONECC等成为新宠。炒币群里有人说,“如果狗狗币再不涨,我就全抛去买HTM了”。
币圈萎靡不振,股票基金却迎来一波上涨。
5月26日,A股突破3600点。有炒币者在群里笑称,“在股市赚的钱,全在虚拟货币上赔光了,大不了再回股市拼一把”。
如今,陆陆续续有人退出炒币群,玩合约被爆仓的夏普就是其中之一。他对字母榜说,已把所有炒币软件卸载,再也不会玩合约了,“差点没把老婆本都赔进去”。
赵东:炒币不做短线、不加杠杆、不做期货:今日凌晨,Dfund创始人、区块链项目投资人赵东在群里分享自己的炒币建议:“诚实地说,如果你不是一个专业的投机者,建议你不要炒币。绝大部分炒币的,赔钱几乎是必然的,就像去一样。 同时,炒币不要做短线、不加杠杆、不做期货。最简单的建议就是,如果你不是长期看好这个市场,最好不要碰。如果你真的看好,小仓位买一点(几年内用不到的资金),买了忘掉。”[2018/3/20]
但也有人选择留守,甚至在提示风险后仍然不愿撤退。
5月23日,安贞在火币网上购入MAT虚拟币后,一天之内就收到3条当地局的反短信,提醒其关注反诈视频号、安装反诈APP,谨慎操作。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另一位炒币者小荣也在交易当天接到当地派出所的电话,称系统监控到了高风险,问她最近有没有被钱。
但安贞并没有就此退出币圈。他告诉字母榜,炒币的原因之一是因为虚拟货币交易相比股市、房产更接近自由市场,散户与机构之间没有繁复的交易模式和操作手续,对新手更友好。
然而,随着一系列监管政策的出台,炒币的便利性正在加速萎缩,流动性遭到严格限制,所谓“自由市场”正成为不切实际的幻梦。
“518公告”出台三天后,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明确提出,“下一步应采取针对性措施,开展虚拟货币挖矿和交易行为集中整治活动。”随后,多个虚拟货币交易平台和服务平台宣布撤出中国或暂停交易。
5月23日,火币网宣布为配合最新监管政策,暂停为境内的用户提供矿机及衍生服务;对已购买BTC矿机产品的用户暂停提供矿机托管服务,机器当天停电下架。
另一家交易所Bybit宣布,6月15日起关停所有中国手机号注册账户,并限制所有中国手机号注册账户的登录。在此之前,Bybit已于2020年9月限制所有中国IP用户的登录。
其他规模较小的交易平台中,火星云矿5月26日屏蔽IP访问;算力蜂宣布暂停比特币、以太币相关产品的销售。
交易所变动之下,炒币者不停切换主阵地。
王猛正在把虚拟货币资产逐步转移到某平台。在他看来,这家平台上有信用高的蓝盾买家,交易不容易被封号,“毕竟火币、OKEX最近出事的太多了”。
“总之需要更加谨慎。”陈勇对字母榜说。他从前年开始炒币,跟往年比,他与朋友都感觉,今年币圈魔幻涨跌事件最多,监管力度也最强。
“我们这些小散户们,目前卖掉就是膝斩,腰斩都是轻的。但无论如何,也不会上头做违法的事。”他说。
在讨论政策监管时,散户们极度焦虑。有人开始宣称在火币上交易并不安全,还有人将银行卡冻结、被陌生境外电话骚扰、接到派出所电话的原因归结为平台问题。
同时,他们尝试各种方法来规避风险。例如,减小投入金额,多次小额交易,以免被监管盯上;或是先确认卖家流水记录再交易。共识之一是,“那种全是大单交易的,很有可能涉及”。
下游的炒币客财富缩水,上游的虚拟货币“挖矿”同样步入寒冬。
5月18日,深圳华强北赛格大厦发生楼体摇晃。由于大楼里聚集了大量矿机商家,外界调侃称大量矿机同时运转引发共振,导致楼梯晃动。虽然只是笑谈,但挖矿行业的高能耗和安全风险再度成为舆论焦点。
“挖掘”虚拟货币需要使用大量专用矿机,全天候进行高强度运算。这一过程需要耗费大量电力,除了增大电网负荷外,与碳中和的国家战略目标也背道而驰。同时,矿场产出的虚拟货币既不会给所在地区带来税收,也无法成规模创造工作机会,只有汲取却没有回报。
针对挖矿的监管政策很快落地,最先出手的是内蒙古、四川等内陆省份。由于电价较低,这些地区成为币圈玩家开设“矿场”的首选。
5月25日,内蒙古发改委出台政策,严打虚拟货币挖矿行为,对工业园区、数据中心、自备电厂等为虚拟货币挖矿企业提供场地、电力支持的,核减能耗预算指标。
两天后,国家能源局四川监管办公室发布通知称,为充分了解四川虚拟货币挖矿相关情况,决定在6月2日组织召开研座谈会。
“老矿工”郑九曾经靠挖矿赚到钱。他告诉字母榜,在国家严管形势下,今年中国加密货币行业将有很大概率全部出走海外,或转入地下。
矿场出海并不是新鲜事。2017年9月,中国人民银行等七部委发布《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虚拟代币市场短暂跳水后随即进入地下状态,国内矿场向海外转移。
如今,在空前严厉的监管形势下,国内矿场加速走向海外。除了政策因素外,一些自然资源较为丰富的国家的发电成本较低,电价相对低廉,成为这场迁徙的主要目的地。
有海外矿场的运营者称,近期海外矿场已严重供不应求:俄罗斯矿场全部爆满;哈萨克斯坦的矿场之前无人问津,但最近一周电话几乎被打爆,部分地区电价上涨40%。
但郑九认为,“即使转移到海外,电费、运维等成本摆在那,也未必是长久之计,风险还是有增无减”。
在全球各国强化监管的大趋势下,虚拟货币的暴富神话已经破灭。炒币者纷纷割肉离场,留守的人也仅仅指望少亏一点。平台和矿场被逼出海,前途未卜。在中本聪发明比特币、点燃虚拟货币的野火13年后,这场始于技术革新、终于击鼓传花的漫长演出正在徐徐关闭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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