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周蕾
《哈利波特》中,有一面知名的“厄里斯魔镜”,能照见人内心深处的渴望。
Web 3.0似乎就是这样一面镜子。
年轻人看见逼仄内卷的世界裂开了一道缝,通往一个由自己重新定义游戏规则的世界。一座从未见过的金山在虚空中飘浮,他们向金山拔腿狂奔,却在半路慢慢刹住脚步。
投资人看见一场声势浩大的迁徙,Web 2.0的黄金时代像是随时准备再度上演。他们比绝大多数人都更先发现金钱和人才的流向,也更敏锐地察觉迁徙路上的生死存亡。
技术人看见自己职业生涯的缩影,如走马灯一般,看遍数十年钻研时光。“旧”的技术并没有被浪费或消亡,而是自带生命力,不断迭代演进至今,兜兜转转,又汇入新故事的长河。
信仰者看见乌云缝隙里的光,反对者看见摇摇欲坠的神坛,而当你站在这面魔镜前,你又看见了什么?
那些辞职投身Web 3.0的年轻人
年轻人需要Web 3.0,这一点很难否认。
“如今的社会财富资源,已经极大程度地被baby boomers(婴儿潮世代,指1946~1964年间出生者)、60后和70后所掌握,年轻人在地产、金融等传统投资项目上,能作为的空间极其有限。实体资源都被瓜分完了,只好凭空变出虚拟稀缺资源啰。”凡泰极客的创始人梁启鸿告诉雷峰网,正因如此,欧美年轻一代宁愿把自己的积蓄投到加密货币、NFT等等这些“老一辈看不懂、搞不明白的东西”上。
或许我们还可以上升到时代思潮的层面。目前的Web 3.0已经被贴上全球年轻人“社会运动”的标签,那些从价格到内容都被认为是荒诞离奇的NFT,或许几十年后人们再回头看时,已经成为了本世纪20年代的文化符号之一。
梁启鸿认为,“这是新一代对硅谷前辈们的一种反叛,正如前辈们当年对传统IT的颠覆。”
在过去二十年甚至更长的一段时间里,一批互联网公司在硅谷、在中国崛起,成长为现在的中心化巨头。与之共同成长的那批人,也已是功成名就的前辈。如今的年轻人们,正在踊跃通过Web 3.0的全新叙事,争夺属于自己的话语权。
“不玩你设定好规则的游戏,而是重新定义,成为新的游戏规则制定者和参与者。你可以说这些年轻人是在投机,但从另一个角度,他们又何尝不是想在这个低增长的内卷时代,另辟蹊径?”
书写属于自己的新故事,这当然非常有吸引力,但这个过程,往往魑魅魍魉遍布。
“我不信仰Web 3.0啊,我就想看看有没有发财机会。”江南不愿意向我们透露他的在职状态和工作经历,但对于自己的投机者身份,他毫不遮掩。
在圈子里泡了半年之后,江南表示,他已经摸清了市面上大量NFT的“套路”: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这套“打法”的本地化版本,如何包装成数字藏品规避监管风险、如何通过设计营销的名义签订合同、如何分成和打款……“割韭菜,哪里不是割呢。”
江南没少向自己的朋友们“布道Web 3.0”,张廷就是被布道的朋友之一,但做二级市场分析员的他,对眼下的Web 3.0风潮十分反感。
AI+Web3医疗科技公司Lavita AI完成500万美元种子轮融资:5月11日消息,AI+Web3医疗科技公司Lavita AI宣布完成500万美元种子轮融资,Camford Capital领投,一批来自区块链和人工智能领域的天使投资人参投。
据悉,Lavita AI是一个基于Theta Network的去中心化健康数据点对点市场平台,旨在患者能够在人工智能、区块链和隐私保护技术的支持下控制自己的健康。(Crypto Reporter)[2023/5/11 14:56:18]
“这叫纸面富贵,数字流民。披着Web 3.0的外衣,万物皆可NFT,玩的还是那套击鼓传花,资金围猎散户的血腥游戏。一个而已,创造了什么实际价值?”
在他看来,所谓的去中心化,是为了自由而牺牲效率,相当不切实际;Web 3.0一呼百应的“反平台垄断”愿景,更是无望实现:“想搭绞刑架把资本斩首,好样的,但你不能指望资本家愿意给绞刑架买单吧。”
而一些投机者正在试图转变自己的身份。
郝燃是计算机专业出身,在大学期间已经对区块链、加密货币颇感兴趣。前年毕业,工作一年之后,他决定从一家大型银行系科技子公司离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专注Web 3.0和加密货币,“这就是所谓的all in吧。”
“早期就是关注投资和投机嘛,去年赚了一百多万。”他向雷峰网表示,这并不算什么——在Web 3.0的世界里,从来不缺造富神话。大学未毕业就斩获千万收入随即翩然退场的故事,在他们的圈子里比比皆是。
但现在郝燃打算,再过几个月就去找一份工作。在Web 3.0里一度积累的上百万财富,目前已经大幅回撤。尽管已经有一部分落袋为安,但熊市带来的影响超出预期,他开始担心自己会坐吃山空。
同时,他决定减少对加密市场的倾注,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回技术层来,用一个builder(建设者)而非投机者的视角去了解Web 3.0。他的收藏夹里,最近多了许多关于以太坊扩容的技术路线文章。
尽管还没有任何成形的想法,但曾是软件开发者的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做出一个Web 3.0的产品来”。
当被问起是否信仰Web 3.0时,他打出“当然相信”,加上了一个略显自嘲的狗头表情。不过他也反复强调,熊市是真的来了,钱是没有之前好赚了。
这不是熊市的首次出现。在2013年、2015年和2018年,这个市场都曾被宣告过死亡,只是那时候它还没有被称为Web 3.0而已。
这又确实是机构高调重仓Web 3.0之后的首个熊市。市场坏消息不断:比特币一路大跌,知名项目StepN意外退场,Luna和Terra崩盘,连三箭资本这种曾经管理上百亿美元的投资机构,也传出资不抵债的消息。随便点开一个讨论区,大家都在猜测:“下一个遭遇死亡螺旋的,会是谁?”
但是,也并非所有人都心存悲观。在一部分Web 3.0参与者眼中,市场必然会触底反弹,恢复只会来得更加猛烈。把目光放得更长远,这段下跌或许只是一段不值一提的曲线。熊市的到来,正好可以分辨出,谁才是真的有备而来。
Web3 跨链基础设施协议 Golden Gate 发布路线图:金色财经报道,具备跨链通信且可编程的 Layer0 基础设施协议 Golden Gate (GGX) 近日公开发布了最新的路线图,并宣布测试网将在几个月内上线。Golden Gate(GGX) 已完成在基础层通信的综合安全方面的创新,提高 Web3.0 中的 DeFi 流动性路径。
据悉,Golden Gate?(GGX) 从 2021 年开始研发,基于目前主流的 ZK-Rollups 技术方案,并通过零知识证明来构建通信层的隐私,以保证安全性并提升安全标准,同时使用嵌入式的混合虚拟机来为跨链桥以及预言机进行服务。[2023/2/17 12:12:58]
“在熊市,资金会找到它更好的主人。”安娜引用了一位KOL的发言,向雷峰网表示她并不担心市场会因此一蹶不振。
安娜是在今年初裸辞的,她所关注的多位KOL正好在那时候纷纷聊起Web 3.0,这也使她在辞职后把精力全部集中到Web 3.0上来。处在“无业”状态的安娜,把日程安排得井井有条,每天她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学习Web 3.0的各种新知识,尤其是要“啃”大量技术内容,“电脑开着无数的tab,主机呼呼作响。”
除了学习,参与DAO的建设和治理,也是她目前的工作重心。她每天需要花上一两个小时甚至更多,与成员们集中讨论DAO内事务的管理流程。
但井井有条的日程之下,迷茫和焦虑反而日渐加重。
安娜的规划和态度,显然是更职业化一些:希望加入成体系的Web 3.0公司,加入更成熟的项目。
以及,最好不谈炒币、炒NFT。
辞职之后,她一直在寻觅Web 3.0领域的工作机会,也与某些海外项目接洽过。没能在国内获得更正式的相关岗位,这其实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有一次,一位号称是Web 3.0猎头的人与她联系,问及她是否有投资NFT。安娜表示没有过这方面经历,未来也没有打算买NFT。
这位猎头略带讥讽地答复道:没买过NFT也能叫做Web 3.0吗?还是多积累点经验吧。
“为什么不炒NFT就不算是做Web 3.0了?”安娜直言,那是她接触Web 3.0以来最沮丧的一次对话。
一部分参与者同安娜一样,吸引他们进入Web 3.0的是一个更重视内容创作者地位、更强调平等和反平台垄断的未来,但在踏入大门之后,发现大多数谈论的主题仍然是加密货币、NFT,谈如何在DeFi和GameFi里薅钱,每天的安排就是接空投、等套现,花里胡哨的代币名字在微信群里刷了许多遍。
“这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大家都知道要谈X to earn,但大家都在earn,都在表达观点,谁来做产品?”
DAO也让她很头疼。安娜在DAO内的工作,集中在公共物品建设、规则流程的制定和优化等事项上,但无论是什么议题的讨论,漫长的磋商都非常耗费心力。
如何兼顾公平与效率,是一个亘古不变的话题,Web 3.0的光环并没有天然地、完美地解决好这对矛盾。安娜这样概括她接触DAO的过程:“这就像是光谱的两侧,事情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为了保证真正的、完全的去中心化,效率上的让步太多了。”
星辉娱乐:未来公司将密切关注Web 3.0相关技术在游戏领域的发展:金色财经报道,星辉娱乐在互动平台表示,Web 3.0是互联网潜在的下一阶段,未来公司将密切关注相关技术在游戏领域的发展,探寻相关技术与游戏的有机结合,努力为玩家提供沉浸式的游戏体验。?(财联社)[2022/11/11 12:49:58]
正如本段开头所言,Web 3.0的参与者中,年轻人占了相当大的比重。他们有着满腔的热血,精力充沛,冲锋的时候不遗余力,这似乎对Web 3.0的发展而言再好不过了。但当视角收窄到DAO内,谈论的内容必须下沉到每一样琐碎的细节时,冲突迅速地浮现出来。
项目运营出身的安娜,此前已经服务某大型agency数年,而与她同在DAO内的成员,有许多是还没上过班的00后。“他们想法很简单,心态上又非常自信。很多流程,我们这些出来工作过的人都很熟悉了,他们反而搬出自己读书时期在学生会和兴趣社团的那套处理办法,试着来说服你。”
如果你质疑他们缺少工作经验,是一群没有被社会打过的小孩,他们反而会认为,你是在把旧经验带到新世界来,认为你说话做事还是太老古董、“不够Web 3.0”。纠结于表达的权力必须相等,却忽略经验的存在,这是DAO常见的问题之一。
“我偶尔会动摇。愿景是好的,但这个过程确实非常消耗人。明明这里面的很多问题,是现代社会进化演变到今天,已经都踩过的坑了,为什么我们还得从头再踩一遍?”
疲惫,是安娜与我们对话中的高频词汇。但第二天晚上她仍然如约参加了线上讨论,继续积极接洽Web 3.0领域的工作机会。
“或许它不该承载那么多人类的期望。”在对话的最后,安娜这样总结道。
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们,也试图把飘上云端的Web 3.0故事,拉回到现实。尽管路径模糊,道阻且长。
「先知」投资人的Web 3.0甄别录
投资人需要Web 3.0,在投资主题乏善可陈的2022上半年,Web 3.0是他们不得不抓住的新故事。
MRS.ai创始人Mingke告诉雷峰网,Web 3.0风潮之所以能起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在当前充满不确定性的形势下,普罗大众,尤其是资本,“需要一个新东西,它要能够形成一个足够大的新经济体,且能够自下而上地形成。最能满足这些特点的就是下一代网络结构。任何具备网络效应的东西都会吸引资本的注意。”
资本的热情是Web 3.0声名远扬的注脚。且不论A16z这样著名的加密基金,连红杉这样的大型风投机构都在今年2月推出了一支专注于投资Web 3.0相关技术创业公司的基金,资金规模在5亿至6亿美元之间。据媒体不完全统计,近四个月时间内,红杉资本以每周一家的投资速度,共投资了17家Web 3.0公司。
美国知名私募股权投资公司贝恩资本也成立了5.8亿美元的加密货币专门基金。投资机构Coinbase Ventures在2022年第一季度,就投资了71家公司,除去休息日,几乎一日一投。
“按项目和投资人的数量比例来说,Web 3.0市场也是投资人拿着钱找好项目的情况,钱比人多。相对来说,资金方是态度更踊跃的一方。”有投资人如是说。
美国德克萨斯州奥斯汀将出台支持区块链和 Web 3.0 技术发展的相关政策:金色财经报道,根据一份官方的政府文件,美国德克萨斯州奥斯汀市长已经指示城市经理帮助创造一个有利的政府和社区环境,支持区块链和Web 3.0等新技术的创建。通过采取这一举措,奥斯汀市政府希望将自己置于世界数字金融版图上,就像纽约市和迈阿密一样,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们积极参与了加密行业。因此,市长已下令市经理就该市如何采用比特币进行“实况调查研究”。此外,该市对参与区块链和 Web 3.0 相关技术、协议和应用程序的程度没有任何限制。(coingape)[2022/3/15 13:56:51]
Web 3.0仿若盘古初开天地,早期市场一片混沌,人们对于Web 3.0的理解往往只有一部分是重叠的。这个阶段,投资人的思考逻辑和投资风格,或许会比其他任何时候,被更大程度地彰显出来。
“Web 3指向的是人类文明演进的两大方向,自由和信任。”德鼎创新基金的创始人王岳华十分笃定这一点。此前一直在关注金融科技和区块链领域的他,顺理成章地进入到了NFT、元宇宙和如今的Web 3赛道来。
为了跟进投资,在四个月的时间里,他的足迹遍布旧金山、迈阿密、新加坡、台北、迪拜、阿布扎比等地,参加各类讨论会,和LP、创业者们密集见面。在朋友圈,王岳华晒出一张在圣马特奥的合影,他与商业伙伴分别举着Web 3、DAO和Metaverse(元宇宙)的牌子,配文道:“The future!”
这三张牌子,也代表着王岳华所规划的投资“三驾马车”:元宇宙,新的生活形态;DAO,“有望取代公司”的新经济机制;Web 3则是建设未来的基础设施。而Web 3之中可以再细分出三大支柱,即人工智能,边缘计算,以及在他看来最重要的去中心化数据网络。
他向雷峰网回忆道,光是今年上半年,他所在的机构投出手的项目,“少说也有二十个”,涵盖的细分种类从扩容技术、智能合约、交易所到游戏,并不局限。
机构的账上正躺着大约7500万美金,为广义上的Web 3项目而准备。去年5月,这笔资金首度“出击”。
这一投资批次中,Ink Finance是少有的已投入运营、拥有一定用户的成熟项目。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可以“定制化创造”DAO本身的金融产品,即提供百来个“基本”的智能合约,如乐高一般,供用户自由组合。
而更多的项目尚处在早期筹备阶段,更别提有多少真实用户,但投资人们并不会因此而打消出手的念头。
“早期投资是一门艺术,没有必须对照的checklist(检查单)。一切都在变化之中,一切也必须在变化之中长成。”王岳华如是说。
也有一批投资人和他一样,不管是叫Web 3、区块链、元宇宙还是别的什么名字,无论是底层技术还是场景应用,只要是好项目,他们随时愿意为此豪一场。
有时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甚至会把同个目标但技术路径不同的项目全部投一遍,把定位相近的项目在美国和印度各投一个。
Dora Factory二次方投票Milestone-1通过Web3 Foundation Open Grant:4月6日消息,Web3 Foundation Open Grant已经接受并合并Dora Factory二次方投票治理模块 Milestone-1代码(pull request #104)。此模块在Substrate上实现了二次方投票和二次方募资的功能。目前,这个测试模块已经被部署在Dora Factory的一个独立的Substrate单节点测试网络中,并完成单元测试。[2021/4/6 19:50:51]
这确实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但“经验”二字仍然是许多投资人会看重的因素。如前文所言,许多参与者并不喜欢“照搬Web 2.0那套东西”的思路,但对部分投资人而言,一个项目如果真能把Web 2.0的许多事物成功复制过来、完成去中心化,他们反而会更关注。
寻找那些能在Web 2.0里找到对标的项目,是相对现实可行的思路。王岳华也表示,这样的对标更方便外界理解和传播。接受采访前,他刚与一个做资产估值系统的Web 3项目交流过,因为一个ID在Web 3世界中发生的任何行为、产生的任何数据都有可能影响资产估值,或者成为可以被估值的资产。“这个逻辑不太好理解,但一说它是‘Web 3里的标普500’,就好懂多了。”
“五年之内,我们可能看到基于Web 3的、去中心化的邮件,Twitter,YouTube等等,一批成熟的大项目出现。”王岳华说。
这种“复制”之所以容易被投资人青睐、容易被创业者选择,除了理解和传播门槛的降低以外,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原因:互联网大厂人才的疯狂流出。
人才离开互联网大厂的因素众多,例如战略调整,组织变动,晋升空间变小,流量红利不再导致业务发展前景有限,又或者是单纯厌倦了“内卷”“996奋斗”的日子。今年以来,这个离开的原因又多了一条:裁员潮。
“这些被裁掉的人,很多做不了别的事,只能做做互联网产品,想着把Web 2.0的那套打法复制到Web 3.0去。”7upDao的联合创始人Nathan Zhao告诉雷峰网。
因此,Nathan也会特别考虑拥有中国互联网大厂背景的团队,更容易出靠谱的产品经理和工程师。但他也指出,团队必须要有一定的海外背景。
谈到如何筛选项目,Nathan倾向于从场景出发,这也是眼下典型的投资思路之一。
在他看来,许多 X to earn的逻辑“根本就说不通”,游戏仍然是最有希望的方向之一。“因为游戏在Web 2.0就有人付费,在Web 3.0里,道具的所有权可以给到用户,通过激励用户,从而激发游戏道具的二级市场发展。”
他所关注的另一个重点领域,是围绕DAO所做的工具,例如工作量证明、考核激励、人才招聘、薪酬体系等。该领域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支持,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像是Web 3.0语境下的企业服务,现在的公司经历的内部管理流程,都有必要以DAO的视角重塑一遍。
“DAO代表的,是Web 3.0与Web 2.0在组织力和生产要素上的不同。随着灵活用工的趋势显著,这方面的需求只会愈发强烈。”
Web 3.0「从旧到新」,
技术人走过的二十年
Web 3.0最让人血脉喷张,最刺激大脑的,总是一串又一串的数字,譬如起伏的加密货币价格,竞拍出天价的NFT,项目的融资金额。人最关心的,总是钱的流向。
热钱之下,对技术演进的探讨,就像是树林中一条鲜有人踏足的寂静小路。
事实上,Web 3.0并非近几年才产生的名词,而是十几年前就已存在,眼前大众集中讨论的含义,和原始版本相比,已经大不相同。在许多报道中,这种变迁被一笔带过,但对一些有着技术初心的亲历者而言,这是他们职业生涯的缩影。
梁启鸿告诉雷峰网,他接触Web 3.0的契机,正是那篇经典的比特币论文。工程师出身的他,当时正是证券业的一员,因此希望将论文提及的分布式账本技术,运用到金融的KYC(Know Your Customer)上来,探索基于SSI(Self-sovereign identity)和零知识证明的解决方案。
随后他离开广发证券,踏足金融科技创业,创办了凡泰极客后,也提出过Compliance As A Service(合规即服务)的尝试,试图通过云计算和区块链降低合规科技成本。
亲身经历Web 1.0到Web 2.0的跃迁,如今面对Web 3.0的降临,梁启鸿表示,这两段变化的性质并不相同。“Web 2.0之于Web 1.0,是互联网作为新生事物的成长,是技术进步。但Web 3.0之于Web 2.0,目前并不是非此即彼、逐步替代的关系,二者更加像并存的平行世界,同时也需要连接。”
“相信由HTTP、DNS这些古典互联网时代的技术所组成的互联网基建,终究会发展或者被替代。在新的互联网基建上,软件产品被重新构建,会找到性能体验和隐私保护的平衡点。只是那个时间还没到来,现在是风起云涌、暗流涌动的时期。”
在Web 3.0的广阔世界中,梁启鸿直言,“目前只有兴趣去观望与纯粹探讨去中心化作为一种技术类型”,例如P2P对等网络、共识算法、零知识证明;而加密技术的衍生应用,例如隐私计算、联盟链等,有比较强的垂直行业属性。独立的创业公司很难抓住突破机会,很难诞生出可持续的商业模式。也许只能在政府或行业组织的牵头、协调下发展。
而早在区块链进入大众视野之前,Web 3.0这个名词就已经由万维网之父Tim Berners-Lee于2006年提出。当时他所提出的Web 3.0,更多指的是语义网,让电脑之间、系统之间在网络里互相理解彼此,实现更加智能互联网。如今的Web 3.0,则更强调基于区块链技术,含有去中心化等特性的下一代互联网。
“区块链所代表的一系列技术,和当年的语义网,其实本质上是在解决同一个问题:互联互通。”在文因互联的CEO鲍捷看来,“新旧”Web 3.0的概念虽有不同,但精神内涵十分相似,都是在以不同的技术路径走向更加反垄断的目标。
作为Tim Berners-Lee的学生,鲍捷见证了“原始版本”的Web 3.0概念诞生,也见证了十几年间“新旧”Web 3.0的更迭。他向雷峰网回忆起这段故事的最初:
Web 2.0带来了社会互联,产生巨大价值,但随着一批互联网企业诞生、成长为巨头,数据开始被巨头“藏”在自家平台里,Web走向割裂,逐渐与最开始的愿景相违背。
移动互联网的出现和兴起,更是进一步给Web“宣判死刑”——人人都在用手机App,但App天然就是相互割裂的形态。但在当时,许多人并未在意这一点,不认为“Web已死”会是一件值得担忧的问题。
2005年后,Tim Berners-Lee察觉到Web正走向一个错误的方向,开始进入到所谓的 Walled Garden 时代,语义网应运而生。
语义网,表面上看是结构化数据,需要采用RDF、OWL等编程语言,本质是要建立起“活的”数据和分布式应用,让机器去读数据,让数据可以在应用间流通。我们可以将它看作是,要打造一套为机器和数据所用的“世界语”,方便对话交流。
可是语义网的推进并非一帆风顺。
Tim Berners-Lee考虑到,如果商业机构不愿意率先开放数据,就从政府层面入手。因此在2009年之后,他花费了不少时间游说多国政府,让政府来推动数据的开放和连接。
事实上,他也确实以自己的势能成功撬动了包括美国、英国在内的数十个政府。这种自上而下的做法在当时或许看不出太大问题,但与后来的“新Web 3.0”相比,多少显得有些不够“亲民”。
在技术层面,Tim Berners-Lee与团队也是耗费了巨大的工作量之后,才意识到OWL是错误的技术路线后,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RDF语言,收效仍不如预期。
为何这套以语义网为核心的Web 3.0理念,未能大范围迅速普及开来?关键在于门槛。
鲍捷分析称,区块链直接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其技术架构相比之下简单许多。语义网的框架严密复杂,光是架构就有7层,更勿论掌握每一层的内容。从接触到应用,整个链条太长,学习成本太高,人们也就很难直接感知到这套方案的价值。
就以应用为例,Tim Berners-Lee曾考虑一套基于严格的逻辑语言做分布式应用,底层加推理机,即AIR(accountability in RDF,基于RDF的可追责语言),这也是鲍捷与他当时共同研究的主要内容之一。
后来的智能合约,和AIR要做的事情比较相似。智能合约能流行开来,离不开其解决方案的易学易用。它通过一些简单规则和编程语言,构成了一种大幅简化的过程式语言。AIR所用的逻辑语言,属于声明式语言,学习成本要远远大于过程式语言。
语义网体系的复杂程度劝退了不少入门者,区块链、智能合约等新技术、新方案,就这样逐渐“夺去”了Web 3.0的名头。
不过,尽管如今Web 3.0所涵盖的内容与当初相比变化不少,但这并不代表诞生更早的语义网就会被彻底替代或消失。相反,细细拆分现在的Web 3.0,我们还能看见那些技术的身影。
鲍捷告诉雷峰网,Tim Berners-Lee的这套方法,后来分化成三个不同的社区各自向前发展。语义网的7层架构,分别演化为信任技术、知识技术与图谱技术。
区块链所解决的,本质上正是信任问题,这是一门讲究如何在组织间快速建立信任的技术。
许多数据上链之前,需要被处理成结构化数据,达到机器可读、机器可处理的水平,否则上链意义不大。这个处理非结构化数据的环节,正与知识图谱息息相关。
智能合约的执行过程,也存在大量“活数据”,它们无法被预设写进代码,而是必须要让机器通过Web服务灵活查询。这背后又是机构间开放服务的问题,智能合约实质上成为一种大规模规则系统。
这里举一个报销发票+区块链的例子:
也就是说,如今我们谈Web 3.0,无论是谈去中心化、谈区块链还是谈智能合约,背后的技术多多少少都与信任技术、知识图谱等相关联。
“这又回到了十多年前Tim Berners-Lee要做的事情。当时那些工作,其实并没有被浪费。”鲍捷感慨道。
十多年前,Tim Berners-Lee带领着他的团队一步步向理想中的Web 3.0走去,语义网体系经过漫长变迁,各自分化、演进,又重新汇入现在的Web 3.0长河。
2022年6月30日,这位“互联网之父”把Web最早的源代码,打包成了一个NFT,拍出了540万美元的价格。这份NFT含有源代码的时间戳原始文件,包含他所创造的三种计算机语言和网络协议,写于三十年前。
这三十年时光里,多少互联网巨头诞生到崛起,无数人书写下自己的互联网岁月,Web的后缀也从1.0、2.0,变成了如今的3.0。
结语
“这面镜子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告诉我们实情。太多的人在镜前虚度光阴,为所见的一切而痴迷、而发狂。”
许多人在镜子前看见自己最深的渴望,但镜中呈现的画面,它有可能要历尽千辛万苦方能实现,也有可能是永远无法实现的妄念。
Web 3.0这面镜子里的故事会走到现实来吗?有人说它已经来了,有人说它永远不会来,也有人一言不发,默默踏上追寻的道路。
注:江南、张廷、郝燃、安娜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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